绣履记    

2002年    
34*34cm
宣纸水墨
平面绘画





绣履记
 
徐累

 

 
       彭薇的“绣履”充满这样的包裹,这样的面纱。那碎屑的外饰,几乎是她工作的所有乐趣。网眼织物、锦缎、串珠、丝带、荷叶边、金银箔、羽毛边、匕首跟,加上蝴蝶,卷草、桃叶、缠枝、石榴之类的刺绣,姹紫嫣红,风情万种。尽管是以彩墨意指“绣履”的原状,但某种自足的情绪和稍许的挑逗,还是一目了然的。

       绘画之“履”,在此体现出它的戏剧表情,变化莫测,令人缭乱,有些像另外的化妆秀。“空虚”是一种本质存在,但是,装饰这种“空虚”,用美的法则暗示已然失去的“物”的曾在,这本来就是某种享乐的事情,何况其中还包括了更重要的用心?“这是一块神奇的织物,它上面所绣的形象保护她免受它所遮盖的欲望的侵害,或者,换一种说法,它上面所绣的正是它所要遮盖的欲望的形象”(斯蒂芬·欧文《追忆》)。

       唐代评论家司空图的《诗品》中说道:“是有真迹,如不可知。意象欲出,造化已奇。”对彭薇这批作品的过度诠释,也许是无趣的事。如果她那里有一个意义的中心存在,毋宁是朝内旋转的,复归于最初的深渊。而在此刻,我们只有确信眼前的“娇尘软雾”即词汇本身,“没有一颗宝贵的心,没有一种隐藏的力,没有一种重要的秘密”(罗兰·巴特),如此,“鞋”的符号含义就透明如镜了。当这样的认知通过彭薇的纸上形式固定下来的时候,“绣履”,既不能穷尽“鞋”的全貌,也不能穷尽“鞋”的概念的全部意义——但是,无论如何,它始终以这个内容为出发点。倘若评者的意识没有过多干涉,“鞋”,只是让人联想到鞋,它正在重获失去的地位,仅此而已。